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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8年的淮海战役,中国人民解放军与国民党军队的战斗空前惨烈。九连连长谷子地接受了一项阻击战的任务,他与团长约定以集结号作为撤退的号令,如果集结号不吹响,全连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。一座废弃的旧窑场里,47名战士奋勇厮杀,终究火力悬殊寡不敌众,谷子地亲眼看着战友们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。排长焦大鹏是谷子地的左右手,他在临死之前说自己听到了集结号响,让谷子地带着仅剩的几个弟兄撤退,战士中有人附和有人反对,大家对此产生了分歧。谷子地此时发现友邻部队早已撤退,他怀疑是自己忽略了号声,导致战友们枉送性命。强烈的震惊和内疚之下,他携带炸药包奔出窑场只身前往敌军战壕。其余战士最终全部阵亡
谷子地受伤后却被解放军当作敌军士兵俘虏。在后方的医院里他才得知,自己原来的部队番号已经取消,他不仅难以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,甚至战死的47个弟兄都将被视为失踪者……谷子地设法加入解放军炮兵部队,跟随队伍的步伐南征北战,他生存的唯一动力只是为死去的战友找回应有的荣誉。即使时光飞逝事过境迁,即使历史已渐渐被人淡忘,那刻骨铭心的兄弟情谊却丝毫不减,在谷子地的脑海里,永远鲜活的是自己那些兄弟们的影像:王金存,焦大鹏,姜茂才,吕宽沟……
可怜无定河边骨,犹是深闺梦里人。与谷子地一样执着寻找的还有孙桂琴,指导员王金存的妻子。直到遇到谷子地,她才确信自己的丈夫早已战死他乡。蒙受冤屈的两人有着共同的哀伤与信念,他们一起踏上了求证之旅。谷子地把孙桂琴介绍给自己在炮兵部队时的挚友赵二斗,见证他们喜结良缘
当他们终于回到当年发生血战的旧窑场,却发现战场遗址已因煤矿开采而面目全非。除了谷子地之外,没有人知道,甚至没有人相信就在这个窑场下面,躺着几十名壮烈牺牲的战士。谷子地发疯似的挖掘如山的煤矿,无论如何他都要让真相大白
最终汶河修水利时发现了这个窑,里面的47具遗骸确认是中原野战军独二师一三九团九连的全体战士.最后,谷子地和他的47个战友一同被授予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
《集结号》剧本正文(部分)
编剧:刘恒
外景 城镇边缘 日(字幕:一九四八初冬 华东腹地)
浓雾弥漫。在坍塌的掩体后面,一个S型的铁皮大喇叭从沙包的缝隙中伸了出来,劝降者从容地干咳了几声
从子地(画外音):蒋军168师的弟兄们,中原野战军独二师139团3营9连连长谷子地儿,代表全连问候各位!你们已经给围死了,腻腻歪歪打下去谁都落不了好儿!我们给各位备了两样儿好吃的,一样是子弹,一样是饺子……想打,我们奉陪到底!觉着打够了,把枪举起来换双筷子,9连陪弟兄们一块儿坐下来吃饺子!
雾气中鸦雀无声,沙包后面,谷子地(30来岁)紧贴着地皮,他负了轻伤,歪带的帽子底下缠着一圈肮脏的绷带,表情中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镇静和专注,透出了过人的经验和精明。指导员(30多岁)透过掩体的缝隙焦躁不安地盯着前方。他的半张脸挂着干枯的血迹,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,目光中含着决绝的狂热。在他们的身后趴着密密麻麻的战士。谷子地人焦大棚(30岁)手中接过水壶,对着壶嘴儿灌了几口,准备接着喊话
指导员(嗓音沙哑):老谷,别跟狗日的废话了,领人上吧!
谷子地:再等等……已经捂在锅里了,揭锅盖着什么急呀
焦大棚(担忧):连长,听着不对劲……人是不是早跑了?
指导员看看手表:营里让我们连首先发起突击,不能再等了!
谷子地:焦大棚!
焦大棚:有!
外景 街口 日
雾里浮现出焦大棚等三个士兵的身影,他们端着枪,贴着墙根缓慢前行,警觉地四处张望
一支阻击步枪的枪口在一个较高的隐蔽处探出来,随着焦大棚等人的身影移动,锁定了一个战士的胸部。枪响,战士的胸前腾起一团血雾,猝然倒地。焦大棚等人本能地迅速隐蔽,又一声枪响,另一个战士被击中头部
在焦大棚身后担任掩护的阻击手姜茂财迅速捕捉到敌阻击手的位置。正当对方再次瞄准焦大棚的时候,姜茂财果断还击,子弹擦着敌阻击手步枪的准星射中他的眼眶。敌人的尸体从屋顶上轰然落地
外景 城镇边缘 日
宁静被打破,谷子地的连队轻重火力连续报复性射击,但敌方并没有还击
谷子地(大声地):停止射击!
阵前一片寂静。谷子地仍旧耐心地观察,指导员按捺不住了
指导员:一排进去!
指导员领着几十个战士离开隐蔽处,成散兵队形快速向焦大棚所在位置靠拢
谷子地(有些被动地下令):三排掩护,二排跟上!(又向前面喊)别扎堆儿,注意隐蔽!
百十号人在薄雾中向敌人阵地逼近
内景 一幢房屋内 日
光线很暗,四五顶钢盔在窗口下轻轻晃动,几只污迹斑斑的手分别握紧了引爆器的手柄,几根引线零乱的伸向瓦砾的深处。一双隐在钢盔下的眼睛,透过窗台盯着街口,在他的视线里,进攻者的散兵线越来越近,越来越密集。指挥者的一只手逆着窗口的亮光缓慢地抬了起来。寂静的街道脚步轰鸣。那只手猛然向下一劈,引爆器被相继启动
外景 街口 日
几个战士的身体伴随着泥土和瓦砾腾空而起,爆炸此起彼伏,士兵们被炸得血肉横飞,残脚断臂在毁坏的建筑物中崩溅碰撞。爆炸的气浪冲散了浓雾,混乱的散兵线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,弹雨中士兵们纷纷中弹,四处传来惊恐的喊叫和呻吟
卧倒!隐蔽!
妈的,我们进雷区了!
绷带!给我拿绷带!
娘呀,我要死了!我的腿没了!
焦排长!二班长死了,先救活的!
机枪手火力压制!
他的枪和手都炸飞了!
连长!救救我!
爆破手快他妈炸个墙洞,我们需要掩体!
……
一堵山墙被炸塌,士兵们纷纷扑过去躲避
谷子地把一个受伤的士兵拖到墙垛后面,抓住躲在旁边的一个战士
谷子地:包扎!(又喊)一排长!
焦大棚:有!
谷子地:把脑瓜顶上的火力点敲掉!
战士们四散寻找掩体,有的被敌人火力封锁在原地,只能趴在阵亡战友的尸体后面举枪还击
焦大棚(一边观察一边喊):姜茂财,把水塔上的鸟给我揍下来!
阻击手姜茂财跨到爆破手吕宽沟的脖子上,让对方把自己驮起来,以墙头做依托,用阻击步枪瞄准水搭上的敌人
姜茂财:宽沟!往右边靠靠……再靠靠
吕宽沟:再靠靠我就掉坑里了。(炸弹坑)
姜茂财:别动了!别动!
姜茂财瞄准了躲在水塔上居高临下扫射的敌人,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冷静,嘴里叨唠着
姜茂财:飞!
扣动板机,敌人毙命,尸体从水塔上飞下来
姜茂财:飞!
又一个尸体从水塔上跌落
吕宽沟:挪挪吧,不挪你也飞了!
姜茂财(拍了一下对方的脑袋):换地儿!
两人刚挪开,墙头就被密集的子弹击中
吕宽沟驮着姜茂财顺着墙根一溜儿小跑
姜茂财(用枪托子拍对方的胳膊):那边!让我上房!
谷子地拦住了两个人,把他们拽到墙根吩咐着什么,两人频频点头。后续上来的三排冒着枪林弹雨救死扶伤
谷子地:三排副,死的撂下,先把喘气儿的抢下来!
这时,城镇的其他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和呐喊声
指导员(画外音):谷连长!
谷子地发现指导员在对面的巷口朝他焦燥地挥舞手臂
指导员:把火力集中过来,马上组织突击队强攻!
谷子地:伤亡太大,拱不动了……让兄弟们喘口气儿吧
指导员:2营的人从北边攻进去了,我们不能再等了!
谷子地掏出怀表看了看,表情冷静
谷子地:……那就更得等等了
指导员(怒目圆睁):你说什么!
谷子地:我跟你打赌,2营一钻进去,对面撑不了一会儿就得怂……老孙,别他妈往前抢了,吃剩饭就吃剩饭吧
指导员(火了):我不同意!
谷子地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
指导员:你不能这么干!
谷子地(不卑不亢):我是连长我负责
指导员:上级的命令是抢占东货场,不是让我们像乌龟一样趴在这个鬼地方!
谷子地:多趴一会儿碍不了事,总比稀里糊涂让地雷炸光了强
指导员:老谷,你这是畏战行为!你负不了这个责!
谷子地(高声):那你想怎么着?
指导员一愣
谷子地:你看看屁股后头还有几个人?你掰着手指头数数!
谷子地的眼睛始终盯着街道纵深斜对面的房顶。姜茂财和吕宽沟正在走过一根摇摇欲坠的房梁,试图跨越起伏错落的屋脊,向敌人的侧后迂回
指导员:你到底上不上?你不上我上!
谷子地(情绪失控):你上管蛋用!你要馋得慌想吃枪子儿,没人拦着你!
指导员:谷子地!你不敢上你就自己缩着,我不能让你拖累九连!
谷子地:九连不怕死的有的是!逞能轮不上你!
两个人彼此咆哮,脖子上青筋直蹦,吼声几乎压住了枪声。一串子弹从对面打过来,打碎了砖墙的一角,谷子地呸呸地吐着溅到嘴里的砖屑
指导员的胸脯剧烈起伏,咬紧了牙关
指导员:爆破组!爆破组到前边来!
谷子地(淡然):人早就派出去了
外景 街垒 日
在沙世搭建的掩体后面,一个凶悍的尉官指挥着十几个顽强抵抗的士兵。他们大部分人都有伤,狼狈不堪,但是已经打疯了。众人把死尸和倒塌的沙包挪开,将一门护板被打瘪的平射炮推向射击孔。装填手抱起炮弹,单膝跪地,做好了准备。双方的枪声继继续续,始终没有中断。镜头从掩体外侧拍摄射击孔。机枪纤细的枪口喷射子弹,停止射击之后枪身缩回去,巨大的黑洞洞的炮口悄悄地伸出来。炮弹上膛,咣一声关闭膛口。尉官眯着一只眼调整瞄准器。瞄准镜里的十字交叉线横向捕捉目标,犹犹豫豫地摇向街口的建筑物,谷子地和指导员交错着从街口的隐蔽处探出身来射击,瞄准镜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移动
外景 街口 日
谷子地:你说你着哪门子急?你就不能等等!你看看让地雷给炸的……
指导员顺着谷了地的视线看过去,死者中的一位看不清面孔,下巴高高地翘在铁皮的边缘,瓦楞槽里汪满了血。另一个是黝黑的娃娃脸,像睡着了一样侧枕在血湟之中。指导员默默地吞咽着唾沫,目光湿润。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多了
指导员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