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eutsche Bank
Research
亚洲
中国
经济
中国宏观
日期
2018年3月26日
估算中美两国相互的商业利益规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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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utsche Bank AG/Hong Kong
DISCLOSURES AND ANALYST CERTIFICATIONS ARE LOCATED IN APPENDIX 1. MCI (P) 083/04/2017.
张智威 博士
首席经济学家
(+852 )2203 8308
zhiwei.zhang@db
熊奕 博士
经济学家
(+852 )2203 6139
yi.xiong@db
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去年在中国销售的汽车数量超过了美国。中国有3.1亿部苹
果手机开机运行，是美国的两倍多。这些汽车和手机没有被统计为美国对中国的出
口，因为它们是在中国被制造和销售。美国在中国的商业利益远远大于美国对中国
的出口。 中美贸易战一旦升级将使这些利益处于风险之中
我们使用美国政府经济分析局（BEA）的数据估计美国在华企业的规
模。 2015 年美国企业在中国的总销售额是3720亿美元，其中美国企业在中国的子
公司销售2320亿美元，直接出口到中国1500亿美元。美国子公司在中国的销售包
括1710亿美元的制成品和510亿美元的服务。制成品主要包括计算机和电子产品
（44％），化学品（21％），和运输设备（11％）
美国的同一套数据显示，2015年中国企业对美国出售了4020亿美元的货物和
服务，其中包括100亿美元的中国企业在美子公司销售和3930亿美元的中国对美
国的出口。这表明在2015年中美相互的企业销售中，美国的赤字是300亿美元
我们将其定义为“总销售差额”，这个数据比贸易差额更能全面体现两国经济关
系， 因为它包括贸易差额（美国赤字2430亿美元）和在中美两国企业在对方国家
子公司的销售差额（美国盈余2130亿美元）两部分
值得注意的是，在2009年之前，中美贸易差额和总销售差额均不断扩大，但
自2009年起它们的趋势发生了分化。贸易赤字持续扩大，而总销售赤字从2008年
的1100亿美元下降到2008年的300亿美元。这是由于美国企业在中国子公司的
销售激增：美国政府经济分析局数据显示，2010-15年期间美国子公司在中国销售
额的增量占其全球销售额增量的1/3。 公司层面数据显示， 2016年和2017年美国
企业在中国子公司的销售增速持续快于其全球增速
政策涵义和市场影响：贸易不平衡并不代表两国经济关系失衡。从更全面的企
业“总销售差额”来看，中美之间的不平衡曾经较大，但在过去十年间这种不平衡
已经得到了修正。目前中国和美国企业各自从对方市场获得的利益是基本对等的
如果贸易战进一步升级，双方都可能承受巨大损失，而中国对美国的最强反击不是
提高关税，而是遏制美国企业的在华利益。到上周为止，中国对美的反应仍然保持
克制。但周末一些迹象表明，如果贸易战进一步升级，中国也可能对美国企业在华
利益采取措施
图 1: 中美之间货物服务销售，2015年1000
2000
3000
4000
5000
美国卖往中国中国卖往美国
服务销售，通过子公司服务出口
货物销售，通过子公司货物出口
亿美元
数据来源：德意志银行， BEA， 中国海关，万得资讯，IMF CDIS
图 2: 中美贸易差额和总销售差额
-4000
-3000
-2000
-10002003200420052006200720082009201020112012201320142015
服务和货物贸易差额总销售差额
亿美元
数据来源：德意志银行， BEA， 中国海关，万得资讯，IMF CDIS
季心宇
经济学家
(+852 )2203 6166
xinyu.ji@db
2018年3月26日
Page 2 Deutsche Bank AG/Hong Kong
贸易差额的局限性
一份报告显示，2016年在中国境内开机的苹果手机达到3.1亿部1。每六个中国智能
手机用户中就有一个是苹果手机用户。苹果公司2016年在中国区的销售额达到480
亿美元，其中大部分来自手机
但这些苹果手机并没有反映在美中双边贸易数据中。2016年中国从美国进口的手机
金额仅为100万美元，从所有其他国家的手机进口也只有2.5亿美元。这与苹果手
机销售相比可以忽略不计（图3）。与此同时，2016年中国向美国出口了260亿美
元的手机。换句话说，在手机贸易上美国对中国有260亿美元的赤字，尽管苹果手
机在中国随处可见，而中国品牌的智能手机在美国很少见
为什么是这样？像许多其他美国公司一样，苹果公司成立了在中国经营的子公司
子公司从苹果的全球供应商进口苹果手机的各种零部件，然后在中国组装并销售
苹果手机成品并没有越过中国海关。按照国际贸易，苹果中国子公司出售的苹果手
机不应计入中国的进口。但是从经济和财务的角度看，苹果手机是美国的产品，美
国从中获益最大。几年前的一项研究发现，每卖掉一台549美元的苹果手机，美国
可以从中获得334美元。剩余的部分属于各个零部件供应商；只有10美元作为劳动
力成本留在了中国2
美国最大的汽车公司——通用汽车也同样如此。2017年年报显示，通用汽车在中国
销售了400万辆车，超过了在美国销售的360万辆。但海关的贸易数据显示，中国
2017年从所有国家一共只进口了120万辆汽车。通用汽车可能是通过其上海的子公
司销售了上述汽车。这些汽车的组装和销售均发生在中国国内，因此没有反映在贸
易数据中
图 3:苹果在中国的收入和中国手机进口图 4: 通用销售，分地区，2008年和2017年
480亿美元
2.5亿美元100
200
300
400
500
600
苹果公司在中国的收入中国全部手机进口
110
404298
358428
198200
400
600
800
1000
1200
20082017
中国美国其他万辆
数据来源：德意志银行，Bloomberg Finance LP，UN COMTRADE， WITS数据来源：德意志银行，公司报告
苹果和通用汽车的案例表明，仅仅通过贸易差额来判断两个国家之间的经济关系是
不全面的。首先，贸易数据中遗漏了外国直接投资的渠道：在中国运营的美国子公
收入规模巨大，然而这一收入并不会记入贸易数据。其次，贸易数据按照地理进行
划分，并不考虑所有权关系。中国大陆的20%的出口是由包括苹果在内的外商公司
完成的
通用的案例表明，第一种遗漏误差，即子公司在当地的销售，比以前更为显著。通
用在中国销售的汽车从2008年的400万台增长到了2017年的430万台，同时其
在美国的汽车销售从430万台下降到了200万台。在本文中，我们将尝试估计美国
企业向中国的总体销售，包括贸易和子公司在中国销售者两个渠道
1 中国互联网协会，《中国移动互联网发展状况及其安全报告（2017）》
2 Kraemer et al., 2011, Capturing value in global networks: Apple’s iPad and iPhone.
2018年3月26日
Deutsche Bank AG/Hong Kong Page 3
美国公司向中国出售的产品有多少？
美国政府经济分析局（BEA）定期对美国跨国企业（MNEs）进行调查，要求其跨国企
业报告海外子公司的主要运营统计数据，例如销售额和进出口，并定期对外发布
通过这些数据，我们能够对美国在中国拥有多数股权的子公司的运营情况有所了
解
我们对于美国企业在中国的销售尤为关注。BEA的调查提供了美国子公司3在注册国
的销售以及进出口的信息。调查显示，美国在华子公司在2015年的货物销售额达到
了1718亿美元4，服务销售额则为510亿美元，总额为2228亿美元。自2009年以
来，其销售额平均每年增长18%（图5）
美国子公司在当地的销售比起贸易显得更为重要。2015年，美国对中国的货物出口
额为1010亿美元5，其子公司在中国的货物销售额则达到了1718亿美元。在2014
年以前，这两个渠道对于美国而言同样重要，但近几年，通过子公司进行销售则成
为了更加重要的渠道（图6）。2014年子公司销售的大幅增长可能是由于BEA调查
的改进，调查企业的数量有了一定的增长
图 5: 美国在中国子公司的货物和服务销售图 6: 美国在中国子公司的货物销售和美国对中国的货物出口400
800
1200
1600
2000
200200200200200200200200200200201201201201201201美国子公司在中国的货物销售
美国子公司在中国的服务销售
亿美元400
800
1200
1600
2000
200200200200200200200200200200201201201201201201201美国向中国的货物出口
美国子公司在中国的货物销售
亿美元
数据来源：德意志银行，BEA
数据来源：德意志银行，BEA
美国制造业在华子公司中，计算机和其他电子产品的销售额占比最大（858亿美元，
44%），其次是化学品包括药品（423亿美元，21%）、交通运输设备（209亿美元，
11%）和机械设备（204亿美元，10%，图7、图8）。BEA所公布的数据中没有进一
步的行业细分
除制造业外，美国的服务业在中国的体量一般都很小，但批发和零售业除外。不包
括批发和零售在内的服务仅占美国子公司在中国收入的10％，而全球范围内则为
25％。中国致力于开放服务业，因此美国企业在中国服务业的发展潜力仍然很大
3 在本文中，“美国子公司”指代美国跨国企业拥有多数股权的海外分支。详细的定义参考BEA网站
4 不包括其中出口的部分以及批发零售部分
5 不包括其他国家在美国子公司的出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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